“你是說,百越我這人上不得戰場,雖說武學還不錯,可直到如今,手上也沒沾過血。”即使身在古代,他仍然固執地保留自己現代的價值觀,殺人在他心中,除非是正當防衛,不然他真的做不來。
征百越已經一年了,初起勢如破竹,而后遭遇劫難。
“倒是少榮你以前還在征伐趙國時立了軍功,當真是能文能武。”
“哪里哪里,如今朝中哪個不是文武雙全的。我當時想過要不要待在軍中,后來還是回來了。”過往沙場征戰之事仿佛歷歷在目,章邯不由得感嘆,“要我說啊,陛下如今對你算是賞無可賞了,你也就差個封侯了。”
“怎么會賞無可賞呢我可缺錢了。”
章邯打趣道“也是,你可是朝中赫赫有名的愛散財。”
公元前222年,始皇帝第三次巡游。
“公子,你這回同陛下一起巡游,可要好好親近。”
扶蘇得知自己要一起去的時候,頗為驚訝,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阿父從未帶任何公子前去巡游,如今帶上他,未必是看重,怕是尚謹做的。
“誰讓你總是不主動啊我只好去和陛下說,你想跟他一起去,卻不好意思說,我就替你傳話了。”
“你說你,明明小時候還會和陛下撒嬌,怎么如今我總覺得你和陛下的距離拉遠了。”
他記得幼時扶蘇也會靠在祖龍身邊撒嬌,偶爾也會做些小動作,幾十位公子中,扶蘇和祖龍是最親近的。當然,現在扶蘇也仍然是祖龍最親近的公子,只是和過往總有不同。
“我都快二十了,怎么可能還和阿父撒嬌啊”扶蘇哭笑不得,轉而感嘆道,“至于疏遠,你如今不也是嗎”
他記得小時候尚謹偶爾也會在阿父面前撒嬌賣乖耍機靈,完全是“謹”的反面教材,如今雖然志向沒變,在外人面前也越來越趨向“謹”了。
“可我至少會主動請求一起去,你就不一樣了。說真的,陛下雖然對你有所期許,可你也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狠了,多累啊。”他現在看到扶蘇就好像看到了另一個祖龍,這兩個人都完全不帶休息的。
“這話就你說出來最不可信,我們三個里,你才是玩命的那個。”扶蘇笑著搖頭,“你又不能一起去啊”
他慶幸當年尚謹要他去郢陳,他去了。至今那也是唯一一次阿父與好友都在身邊,一起出游。
在郢陳買的小玩意兒,至今他還珍藏著。
“沒辦法,我要去修建靈渠。”尚謹當然也想跟著去旅游,也很想知道一切改變之后,張良還會不會行刺。
提起靈渠與征百越,尚謹倒有另一樁喜事“王離,馬上就能實現他的心愿了。”
“我也相信他,會在此次征百越中有所成就。”扶蘇揚唇輕笑,“你一向不喜歡修這些勞民的東西,這回卻如此積極,著實讓阿父驚訝了。”
“陛下派屠雎征百越,不會是好決定。為了我大秦幾十萬兵馬,我只能選擇修渠,一則于戰事有利,二則可親赴前線,我擔心出事。”
“卿竟會請求修渠”嬴政這才將他的工策五載看完,沒想到竟會主動提起修水渠,還是在西南。
“陛下,臣聽聞百越戰事有難,故而有此策。”他微微低頭,“陛下征百越是為了大秦,可百越絕不是善茬。糧草,炎熱,地形,陛下定是考慮到了的。”
“可百越與六國不同,六國說到底是都曾是周人,即使之間各有嫌隙,終究能算是同族。百越不同,嶺南與嶺北鮮有交流,方國臨立,他們在當地發展壯大了這么多年,不論是實力,還是人心,都不可小覷。”
歷史上屠雎在百越遭到了嚴重的反撲,被打得如同喪家之犬一般。
“陛下派再多的人去,只要人心不一,反叛就會此起彼伏,不可能將百越人殺盡吧”
嬴政頷首肯定尚謹的說法,他還沒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修成靈渠,一是為運輸糧草,二是為灌溉土地,三,也是為了將來統一后,加進兩地人的交往。這些臣都在工策中細細說明了。”
尚謹毫無保留地展示自己的真誠“陛下對臣最為了解,若非如此,臣何須給自己加擔子,又何須修這勞民的水渠”
“需多久”嬴政這幾個月收到的戰報都不算理想,靈渠的修建或許能成為破局的關鍵,又或許,尚謹會如同統一六國時一樣,成為一把利器。
“要完全建成,五年,已是最快。”歷史上就是五年多修成的,不可能比這個更快了。
“陛下,鄭國渠修了十年,不僅沒有疲秦,反而助我大秦一統天下。如今的靈渠,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