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剛好和我有些相反之意。”論起解字,尚謹最是在行,“信,人言,言語真實。謹,言堇,言語謹慎。”
“信也從仁,仁言,包含人們對人言誠實的期許。這個信字,于你而言,很合適。如果你未來走上仕途,我希望你遇到的是一位能接受你的真誠的皇帝,他不會與你有那么多彎彎繞繞,信就是信,不信也別傷害你。”
韓信這直來直去的性子,確實是人言誠實,也讓人擔心。
韓信對他的話似有所感,也不知低著頭在想些什么。
“讓我想一想吧,不過這事,其實應該回去問你母親才對,你現在年紀還小,她以后會為你取字的。”
原本的韓信或許沒有機會,如今的韓信卻可以。
“嗯,明章,母親喊你也去吃飯,說你這幾天都沒好好吃飯不吃好飯有氣力冶鐵呢”韓信改口改得快得很,他餓了,現在就想拉著尚謹去吃飯。
“下次讓你和仉夫人嘗嘗我的手藝。”尚謹確信韓信以后肯定長得高,簡直比自己小時候還能吃,這要是不長高就只能長胖了。
“真的啊”韓信眼睛一亮,他喜歡吃好吃的。
“你啊,走吧。”尚謹哭笑不得,他身邊怎么一個個的都和他一樣是吃貨。
驪山。
凝視著彩繪的兵馬俑,尚謹嘆道“少榮,這些人俑,真是精美。”
不同于后世兵馬俑坑中因出土而氧化褪色的土偶,這時尚未埋入地下的兵馬俑栩栩如生,甚至能在有的兵馬俑上看見畫出來的雙眼皮。
“工匠們心血造就,又是陛下所定,怎會不精美呢這一批馬上造完了。”章邯長久地待在驪山,望著皇陵一點點建造起來。
“是啊。”這幾年他與章邯也是熟識了,對章邯的觀感也越發復雜。
這里距離章邯被殺的廢丘也不過七八十公里。
秦末之際,獨木難支,想起巨鹿之戰,王離最終的結局,他大概也明白王離和章邯關系不會好到哪去的。
不過這兩人至今也沒什么交集,一個在驪山監管皇陵,一個在南方軍中。
兩人登上高處,俯瞰整座皇陵。
“謹,你大都看過了,可有建議”
尚謹是奉了嬴政的旨意來的,毫無疑問,這是嬴政允許他參與皇陵之事。
“建議我可不敢說,只是在想,何年何月,這皇陵能建好。”
“按照如今的進度,少說還要二十年。”章邯說的還是比較謹慎的數字。
歷史上,皇陵的修建一直到胡亥登基的第二年才草草完成。
“二十年”他看著地上忙忙碌碌的勞工,本想要嘆氣卻還是忍住了。
“謹,我勸你一句,不要為了黔首違背秦律。”章邯半輩子都在為大秦兢兢業業,他始終是忠于秦的,不希望尚謹自己害了自己。
“少榮,我此次來只是一觀,畢竟我如今一心撲在冶鐵上,哪里有心思管別的事情呢”
言下之意,他不會犯錯。
他就像在和祖龍拔河,繩子上的彩頭是百姓,他只能盡力把人往中間拉。
章邯這才放心些,又論起冶鐵來。作為將作少府,章邯自然會關心冶鐵之事,尚謹也常常與章邯論起此事。
“聽說你已對鼓風進行了改進”
“嗯,就差最后一步了。”從袖中取出一張紙,那是鼓風的構造圖。
“當真是年輕有為啊,你就沒想過上戰場,立下軍功封爵”章邯曾經在軍中,也是有軍功傍身的人,他的固定思維就是要入軍中,立軍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