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人大笑,她年紀小沒人笑她癡心妄想,順著她的話說“那我也沾個光,到時候去船上給你做飯,不給工錢也成,只要包吃包住。”
說說笑笑,商船早把漁船撂開了,待風帆遠去看不見蹤影,媽祖廟也到了。男人留下看船,女人帶著孩子先去上香叩拜,海珠下船后找到齊阿奶,一行人跟著村里人一同先去媽祖廟。
“待會兒讓冬珠和風平先跟著村里人走,我托你二堂嫂幫忙盯著點。”從媽祖廟出來,齊阿奶也跟人打聽到老媒婆的家在何處,她打算帶著海珠在山下找找,碰不到人就去她家里等。
海珠覺得這事不必再瞞著冬珠和風平,現在她的腿傷好了七七八八,行走無礙,兩個小的早就盼著讓她帶著去找娘了,瞞也瞞不了幾天。她跟老太太商量了幾句,喊上冬珠和風平跟村里人打個招呼先下了山。
“奶你見過花媒婆嗎”海珠問。
“見過,花媒婆去過村里。”之前老大媳婦要改嫁的事是有眉目了才跟她說,齊阿奶也不好多問,免得讓人誤會她想從中作梗。寡婦改嫁屬實常見,她家眼瞅著就是個深不見底的火坑,齊阿奶自知留不住過不來苦日子的大兒媳,就是沒想到她會抽身那么快,心里難免失望,也就沒打聽具體情況。
到了山腳剛巧聽到有人在喊花媒婆,齊阿奶看了一眼,對海珠說“就是她,你過去喊她,我得歇口氣,累死我了。”
花媒婆對海珠是有印象的,秦荊娘長得不錯,海珠五官隨了她,月前見這丫頭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她還暗嘆了聲可惜。所以不等海珠開口,她就辭了說笑的人走過去。
“花媒婆好,我想問問我娘”
“想多了想多了,我花媒婆做了半輩子拉媒保纖的活兒,可不敢做砸自己招牌的事。”花媒婆笑得用帕子掩嘴,“于來順跟我家男人還是認識的,嬸子跟你保證他是個正經人,你娘跟了他錯不了。”
“他老家是哪里的做的什么生意”海珠不聽她的保證,半是賣慘半是威脅道“我們姐弟三個除了個老阿奶就剩個親娘還能惦記了,她要是過得好自然無事,若是音信全無,我們姐弟一輩子都吃不好睡不好。勞阿婆給我們說個準話,就是近些年無法去找,我也能托人捎個信了個心安。沒音沒信的我只能去找亭長告于來順拐帶我娘,他一個做生意的,來來往往總繞不過官府的人。”
花媒婆臉上的笑滯了下,她打量海珠兩眼,觀她神色便知這莽丫頭不是個怕事的,也不再拐彎抹角,直言道“你繼父老子就是為了甩開你們姐弟幾個才招呼都不打就把人帶回了老家,他是個行商,指定還會過來,至于會不會把你娘帶過來那就不好說了。”
冬珠已經知事,聽了這一會兒也明白了意思,想到再也見不到阿娘,頓時哭出聲。她一哭,風平也跟著哭,兩個孩子哭得傷心,路過的人都看了過來。
花媒婆瞥了兩眼嗷嗷大哭的孩子,她對陰沉著臉的齊阿奶說“我這也是實話實說,做生意的人都計較得失,孩子不懂事老姐姐該明白的”
“不必多說,你就告訴我們那人老家是哪里的。”海珠不想聽她啰嗦。
“何必呢,找過去又能如何,我也不瞞你,人家特意叮囑過的,就是不想你娘跟這邊再有往來罷了罷了,平定縣下的金蓮鄉,你們找去吧。”圍過來的人越發多,花媒婆不想惹人非議,匆匆撂下幾句話撥開人群離開。